吐真药到底是什么?吐真药真能让人乖乖说真话吗?
豪斯的惊人发现
这位豪斯,不是美剧《豪斯医生》中虚构的瘸腿怪医,而是美国德克萨斯州一名妇产科医生,名叫罗伯特・豪斯(RobertHouse)。正是他,在为病人看病时,发现一个惊天秘密:某些药物能让人不由自主说真话。
1875年8月3日,豪斯降生在德州达拉斯郊外的FarmersBranch市。18岁时,他从达拉斯高级中学毕业,同年就读华盛顿李大学。随后,他进入德克萨斯大学的加尔文斯敦医学分校学习医学。1897年,他转学到以医学闻名的杜兰大学,两年后获得医学博士学位。19世纪最后一年,他成为达拉斯市立医院的一名实习医生。20世纪的第一年,他在德州菲利斯市开始了行医生涯。
在这里,他专门为产科病人服务。工作之余,他还对精神障碍进行研究,独创了一种产科技术,起了个动听的名字“弗洛伦萨-玫瑰法”。1916年,他在一户农家接生,豪斯让男主人去找称量婴儿体重的工具。男主人找了小半天,回来时却两手空空,而此时,处于催眠状态的产妇却突然接话,说出了工具所在的准确位置。
这一情形使豪斯惊讶极了!产妇在使用了东莨菪碱,进入一种特殊的镇静状态后,竟然还能准确地应答。东莨菪碱,是从茄科植物提取的一种生物碱,具有麻醉镇静、止咳平喘的作用。据传华佗麻沸散的主要成分,就来自它。豪斯是个有心人,发现其他产妇也有类似情形。他由此判断,东莨菪碱可以让人如实回答问题,不玩虚招,或许法医可借此审问犯人。
这一发现引起轰动。1922年2月17日,《达拉斯晨报》报道了他的发现――新技术可让人只说真话。报道写道:“通过药物,人处于朦胧欲睡之境,说谎变得困难。侦探、精神治疗医生可以藉此确认他人话语可信度。银行出纳员、政府公务员及信托人士,可籍此保证自己诚实度。在未来的道德保险领域,或可尝试这种方法进行心理健康体检。”
医生与警方的合作随即展开。豪斯与德州罪犯学家联手,使用东莨菪碱对嫌疑犯进行刑讯。此时,其他类似药物,如硫喷妥钠和戊巴比妥也被试验是否有说真话的效果。
鉴于豪斯的独特贡献,他被选为全美警察委员会的荣誉会员,成为德州行政司法长官协会会员。他的研究领域进一步拓宽,用吐真药将病人置于朦胧欲睡状态,来诊断和治疗精神错乱的病人。经济大萧条的1929年,一次意外的中风使他不得不停止了对吐真药的研究。一年后,在距离55岁生日还有20天时,他离开了人世。
其实早在豪斯之前,德国产科医生也发现过类似现象。当用吗啡和东莨菪碱来减轻产妇疼痛时,产妇会不由自主地描述以往生活的琐碎细节。但“吐真药”(TruthSerum)这一名词,却是豪斯独创。
超级大国的“吐真”往事
一般认为,吐真药多是具有镇静催眠效果的药物,在发挥镇静催眠药效之外,还能诱导服用者说出真话。因此,吐真药就像一种药物测谎仪,故又被称为“测谎剂”。
被认为有吐真效果的药物包括:东莨菪碱、替马西泮和巴比妥类药物,如硫喷妥钠。而从广义上讲,各种酒水也是吐真药。公元1世纪,罗马的自然哲学家老普林尼就说过Invinoveritas(酒后吐真言):人一喝醉,情绪欣快、思维奔逸,说话也会滔滔不绝,真话也会自然倾吐。
豪斯的吐真药,在上世纪20-30年代极为风行,俨然成为一种被热议的文化现象。2005年,埃尔森・温特曾在《医学历史公报》撰文对此进行过剖析。1943年,史蒂芬・郝斯利出版专著,首次详细描述了吐真药。他写道:在吐真药作用下,人对被讯问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药物使人进入催眠状态,而清醒后却对催眠时发生的一切没有记忆。基于这种认识,在二战期间和战后,美国军方精神病医生就利用吐真药,帮助精神受到创伤的士兵回忆战场上的一切。
到了50年代,许多科学家却宣布:吐真药没效果。大多数法院也裁定,凡使用吐真药获得口供者,法庭不予受理。
吐真药风头不复当年。然而,它并未彻底退出历史的舞台,而是悄悄潜伏到台面下――借助药物让人说真话,已经成为少数人的罪恶想法,尤其是情报部门。
一个隐秘研究悄然开始,这就是美国中情局(CIA)臭名昭著的MK-ULTRA项目。1953年,CIA在埃基伍德兵工厂从事关于精神控制的药物,苯二氮卓类、LSD(一种强力迷幻剂)都在研究之列。这一时期,很多不知情人士成为CIA的“小白鼠”,如为CIA服务的科学家弗兰克・奥尔森在服用迷幻剂LSD后,跳下酒店窗口死亡,真相在多年后才被揭开。
1958年,研究人员观察人类“小白鼠”在药物影响下的说谎能力及记忆力削弱程度。据透露,一些志愿者服药后被迫裸体,只供给少量食物和水,睡眠也被剥夺。没人愿意承受如此荒唐的折磨,志愿者数量开始剧减。CIA并不收手,转而盯上旧金山妓女。CIA让她们吸引客人后,在酒水中加入大量吐真药,观察记录嫖客的药物反应。妓女们因此获酬丰厚,而嫖客则威惧CIA手中的把柄,敢怒不敢言。
60年代,测谎(polygraph)理论与技术大量涌现。而截至70时代,类似MK-ULTRA的MKNAOMI、MKDELTA等项目都被中止。1977年一项国会听证会后,CIA一度成为被民众鄙弃的使用下三滥手段的间谍机构。
而据《华盛顿邮报》报道,在60年代,供职于美国陆军情报机构的戈登・巴兰德在退休前,曾在“装备目标”一栏写道:希望未来出现一种帮助刑讯的药物。1967年,他的愿望被诉诸实施。他成为心理实验学家,在国防部下属的测谎仪研究所工作十四年。2000年,在谈到吐真药时,他曾怀疑政府已重新启动类似MK-ULTRA的试验。但美国匹兹堡大学生物安全实验室主任塔若・奥图尔斯则称:“这不可思议!如果国家要启动吐真药研究,将是一项浩大工程,很难被隐藏起来。”CIA和五角大楼口径也一致,都咬定没有进行吐真药研究。
另一谍报大国苏联也与吐真药纠缠不清。2007年,一本描述前苏联克格勃特工的书籍在美国出版。这本名为《异见者之死:毒杀亚历山大・利特维年科与克格勃归来》的书中就披露道:前苏联情报部门使用过吐真药。克格勃内代号为S的特别部门,专门研究生物武器。一种被标识为SP-17的吐真药,被S部门专家认为既高效又实用,它无色无味,短期内绝无副作用。最重要的是,SP-17能让服用者与你掏心窝子讲话。
克格勃最先在自己人身上检验吐真药的效果。当时,所有在海外从事间谍工作的克格勃特工,必须先过SP-17这一关,检测所提供情报的真实可信度。亚历山大・利特维年科在被暗杀前曾透露,2004年俄罗斯总统选举期间,普金总统的对手、候选人伊万・雷布金神秘失踪,其实是中了SP-17的升级版SP-117的招数。
吐真药犹如一段黑色秘闻,鲜见于官方报告与媒体报道。只在一些书籍和影视作品中,偶尔能看到吐真药的身影。
在电影《谍影重重3》中,马特・达蒙饰演的杰森・伯恩,就是CIA大脑控制项目的实验品。在片首,伯恩出现了严重的失忆。但片段式的记忆画面,时时呈现在他的脑海,令他痛苦不堪。在彻查自己身份之谜的过程中,他竟发现自己具备逃脱警察、特工的本领,随便拿起身边物品(圆珠笔、灯绳),就可以变成杀人利器。
他隐约发现,自己曾受过某种特殊训练,却不能更深度地回忆起来。在逃亡过程中,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CIA秘密特工,他属于一个代号为“黑石楠”的秘密计划。黑石楠是CIA的高度机密项目,类似于MK-ULTRA,都属人脑控制项目。实验特工被洗脑后,丧失了原来的记忆,而伯恩正是黑石楠计划的最成功实验品之一。也正是这个实验品,最终打开了CIA惊天阴谋的黑匣子。
在2004年电影《杀死比尔2》里,比尔就给一位新娘就注射了自制的吐真药。而在《真实的谎言》这部大片里,施瓦辛格扮演的超级特工哈里,被注射了一针吐真药后,才向妻子吐露自己不为人知的特工身份。中国香港电影《精武家庭》里,黄秋生扮演的落魄宗师余小宝,也被人注射了吐真药――硫喷妥钠,以套取情报。
吐真药卷土重来?
若不是此番印度使用吐真药,各国使用吐真药的历史或许将继续沉睡黑幕之下。
印度人给卡萨夫注射的吐真药是硫喷妥钠。作为巴比妥类药物的早期代表,硫喷妥钠最早由美国化学家欧内斯特・沃尔伍勒和道那利・特本于1932年合成。两年后,硫喷妥钠正式作为一种麻醉药物在美国上市。但现在,很多大医院都已不使用这种麻醉药。
硫喷妥钠起效速度快,在美国成为实施死刑的用药之一。而作为一种吐真药,效果又是如何?有专家认为,对那些撒谎成性者或形成错误记忆的人来说,吐真药不会有什么效果。美国也已禁止在刑讯时使用药物。
吐真药的作用,无非是让人处于镇静催眠状态,消除大脑对行为的控制,使人下意识地对问题做出应答。由于谎言是一种欺骗行为,必须让大脑处于“假装模式”才能撒谎成功。换言之,撒谎是一种更为高级与复杂的大脑活动。而当大脑被药物“麻痹”后,人主动说谎的能力会减弱。因此,只要你问,就有回应,绝不会铁嘴铜牙榨不出一点讯息。从这点上说,吐真药至少能让人多说话,从而提供更大信息量。
使用硫喷妥钠等吐真药的讯息常较隐秘,少之又少。印度警察此番翻检出吐真药的真实报道,不经意中也让吐真药和它的历史重新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