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瘾・性冲动・少关爱…… 少年奸杀表妹

　　小文杀人了？怎么可能呢，不是刚被隆回一中录取吗？

　　钱小文杀了张灵灵的消息，案发次日便在他的老家湖南省隆回县三阁司乡迅速传开。

　　14岁的钱小文为何杀了13岁的表妹张灵灵？

　　25日上午，在三阁司乡长水铺村，钱家邻居们传得最多的是，张灵灵抢去钱小文手机，后者一时失手杀了张。但在当天下午，有村民从网上知道了真相，人们渐渐对小文杀人一事讳莫如深。

　　钱小文为何杀人，老师、同学、亲人均指向网吧。

　　这个把一款网络游戏玩了近3年、在杀害表妹前夜都还在网吧征战的少年，莫非真是网络游戏把他推向了深渊？

　　隆回县城往西5公里水泥路后，拐入一条宽度不到3米的泥路，顺着这条路再绕过几道山，便是三阁司乡长水铺村。钱小文的家，就在村口的一座山坡上，是一座建于20年前的两层楼房，曾经是当年长水铺村最好的房子，如今看起来有些破落。

　　吃惊　好孩子转眼成杀手

　　“小文杀了人，这怎么可能？”焦相连不得不面对的另一个现实是，外孙女张灵灵确实被人杀了。7月25日下午3点，焦相连在堂屋收拾着一些衣物，嘴里不停呢喃“就算真是那样，大人也会原谅他的，他肯定是中邪了。”

　　从7月19日到7月22日，钱小文和张灵灵离开隆回前往东莞仅仅过了3天时间，一个把另一个杀了，而杀人的理由却是那样荒唐。

　　这个刚被隆回一中录取的少年，在村人看来既聪明又有着美好前程，怎么转眼就成了一个凶狠、冷漠的坏小孩，人们分外惊讶之余，却无法获知答案。

　　童年　远离父母乡下长大

　　1993年，26岁的钱垂喜在东莞认识了郴州姑娘周春玉，那个时候钱垂喜已经结婚，并育有一子。钱垂喜不顾亲友反对，与前妻协议离婚后，便和周春玉闪电结合。

　　两年后，钱小文诞生。出于对儿子二婚的不满，加之钱垂喜本有一子放在老家，焦相连拒绝照看刚刚出生的钱小文。从那时开始，钱小文被送往周春玉的故乡湖南郴州。

　　2000年，周春玉母亲过世，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焦相连早已淡忘儿子的再婚之举，钱小文得以回到长水铺村，对这个家庭的新成员，爷爷奶奶对他疼爱有加。钱小文如今在东莞沙田打工、同父异母的哥哥钱小武(化名)，当年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并未抗拒。

　　在儿时玩伴孙兵兵(化名)的印象里，初到长水铺的钱小文并不能融入同龄人的圈子里。“他不懂隆回乡下土话，常常被小朋友吓唬，可能是害怕挨揍，刚开始很少出门。”但没过多久，钱小文慢慢和孙兵兵等人熟识起来。

　　在隆回县城环城北路，张灵灵的邻居们也在议论着这事情。“就是那个小孩干的啊，小时候经常来这里玩呢。”说起钱小文，住在环城北路的刘某玲的印象颇为深刻，“那孩子每年暑假都要来他姑妈家玩一阵子，有一回居然拿着脸盘沿街乞讨，别人问起他父母时，他就说死了。”那个时候的钱小文大约8岁，此后，乞讨事件成了环城北路不少居民的笑谈，虽然是歪点子，但这仍被许多人作为评价钱小文聪明的佐证。

　　求学　小学换了5所学校

　　2001，已经在郴州上了一年级的钱小文，为了适应隆回的教育环境，又在三阁司乡的长葫小学(为长水铺与隔壁葫芦村合办)重读一年级，两年后转入县内另一所叫楠树坪的学校。但仅过了一年，钱垂喜把钱小文接到自己务工的东莞长安镇，希望孩子离自己近一些。就这样，在长安一所民办小学念完四五年级后，钱小文面临升学问题，他极不情愿地又被父母送回隆回县城。

　　在长葫小学就读期间，钱小文与孙兵兵同在一个班上。“他对人还算有礼貌。”孙兵兵记得，那时，钱小文的作业写得比他的要工整许多。钱小文转入楠树坪小学后，孙兵兵继续在长葫小学，两人在放学玩耍时偶尔会说起各自的学习情况。再后来，钱小文到了东莞，孙兵兵依旧会在每年春节见到随父母回家的小伙伴。“我明显感觉他要比我洋气。”

　　梨子园小学就在环城北路不远，张灵灵家的背后。刘某玲记得，那一年为了孩子读书，钱垂喜专门在张家对面租了一套房子，自己整整一年没出过远门，陪孩子读书。

　　而张灵灵的小学学业全部在梨子园完成，但比钱小文低了两届。

　　2007年，钱小文顺利考入三阁司中学，三阁司中学虽然是乡村中学，但在该乡5所初中里，条件要优于其他学校。

　　父亲　恨不得立即枪毙他

　　7月26日上午，张求平、钱美英夫妻出现在通往长水铺村的山路上，二人神情凄然。他们正是张灵灵的父母。知道女儿女婿要过来，焦相连一大早就候在屋门口，待二人走近时已是泪流满面。知情人称，张钱两人于25日晚回到隆回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住在附近亲戚家中。

　　在隆回县城，钱小文杀死表妹张灵灵的事件成为人们谈论的话题。7月26日下午，环城北路公园路口附近，张求平的家门紧锁着。“我记得是22日上午，灵灵奶奶本来还好好的，可是10点多，突然大声哭了起来，我们才知道出事了。”环城北路的住户陈琼称事件来得突然，前几天还看着张灵灵从她家门口路过，“张求平在县城主要是开拖斗车跑运输，条件还算可以。”

　　“我对不住妹妹，对不住外甥女，对不住张家，希望政府从严从重惩罚他，我恨不得立即让警察枪毙他。”7月25日，钱垂喜称事发后心情相当糟糕，而张求平则明确表示不想接受采访。

　　探因

　　他一直沉迷网络游戏

　　14岁的钱小文杀死了自己的亲表妹，关心此事的人们或许首先会感到愤怒、惊讶、惋惜，而循着这一路径，下一步的疑问是，他怎么就轻易杀了表妹？在警方给出的答案背后，钱小文真的是一时冲动失手？他搬着装有表妹尸体的旅行袋出门抛尸时，为何又是那么从容？

　　3年花数千元玩一款游戏

　　孙兵兵是钱小文的同班同学。孙兵兵喜欢玩一种叫“地下城与勇士”的游戏，级别是48，该班所有玩这种网络游戏的同学中级别最高。“级别越高，升级越难，意味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地下城与勇士”也是钱小文偶尔会玩玩的游戏，孙兵兵了解到，在钱小文此次前往广东前，他的级别是19级。“但在21日晚上，他在QQ上告诉，他的级别达到21级了，仅仅过了两天时间，这说明他在东莞的那几天里，没忘去网吧玩游戏。”

　　对于网络游戏，钱小文的最爱是“梦幻西游”。“是一款贵族游戏，需要不断往账号内充值，只有钱小文等少数学生玩得起。”两年多来，钱小文到底在梦幻西游上花销了多少，他表示不能准确计算，“但至少是几千吧。”

　　“他的钱都是爷爷奶奶给的，只要开口，奶奶就会给。”孙兵兵表示，平时很少学生手上的现金会超过100元，但钱小文则是例外。对于平时给钱小文生活费的事情，奶奶焦相连表示不想再多说什么，而孙子经常去网吧上网倒是她所知道的事实。“奶奶和爷爷分头去网吧抓到过几次。”被爷爷奶奶抓到过几次后，钱小文不再通宵上网，但仍会在星期六一整天泡在网吧里。

　　为升级他在网游中“结婚”

　　“每种网络游戏都差不多吧，无非是打打杀杀，还有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孙兵兵称，钱小文在“梦幻西游”这款游戏里，地位逐渐上升的同时还和一个“女号”结了婚，“结婚会增加他的经验值，能加快升级步伐。”

　　钱小文事件传回三阁司中学，老师黄荣胤的逻辑是：受网络不良信息影响甚深，“游戏里面的打打杀杀和一些情爱方面的场景，对心智尚未完全成熟的钱小文无不是一种诱惑，一时好奇伸手被发现，好面子只好不择手段。”

　　评少年

　　同学老师

　　赞弹不一

　　常常会看到，兄妹两个一起手牵手上街的情景。不过，女孩始终要腼腆一些，不太喜欢出门玩。

　　――― 邻居

　　他的成绩很好，而我总停步不前。

　　――― 同学孙兵兵

　　个子高，喜欢打篮球。对于钱小文，感到很痛心，10天前他爷爷还专门拿走了他的录取通知书。

　　――― 三阁司中学校长阳习华

　　考了716分，全校14名，被隆回一中录取，隆回一中是湖南省重点高中，这样的好学生居然出了问题。

　　――― 班主任老龙伟文

　　钱小文曾经担任过一段时间物理课代表，但在后期主动辞去了这一班级职务。他工作很马虎，毫无责任心。

　　―――三阁司中学初三物理老师马顺平

　　说网吧

　　信息站

　　祸害下一代

　　“在隆回最豪华的场所并非酒店，而是不断新开的网吧，一家比一家豪华。”

　　―――五里中学校长李周明

　　“说的是新农村信息站，但哪有农民去上网呢，政府本来是想以此来帮助农民致富，但现在却恰恰相反，这个信息站祸害了农民的下一代。”

　　――― 三阁司中学校长阳习华

　　“学校学生父母都在外务工的占了50%以上，父母一方在外地的占40%，父母都在县内的不足10%。我们现在困惑的是，在隆回全县，留守孩子的管理问题成了老大难。”

　　―――五里中学校长李周明

　　案件回放

　　猥亵事败

　　表哥杀了表妹

　　7月22日上午，在东莞长安镇上沙中南路中段，14岁的钱小文(化名)拖着装好表妹张灵灵(化名)尸体的旅行箱准备外出抛尸，被的哥看出破绽，随后落网。据警方介绍，钱小文杀人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只因抚摸了13岁的表妹张灵灵的胸部被发现，害怕形迹暴露，于是杀了她。

　　警方称，在租住的出租屋内，钱小文动了歪念，伸手去摸张的胸部，不料张突然醒来，发现钱小文行为不轨便开始哭泣。形迹败露后，钱小文害怕表妹向大人告状，用手掐住张灵灵的脖子，随后用刀在张灵灵的颈部割了三刀，接着进行奸尸。随后，钱小文买好旅行箱回到出租屋内，把张灵灵的尸体装好，叫了一辆出租车外出抛尸。被司机发现。

　　隆回踏访

　　新农村信息站：异形的黑网吧

　　网吧比酒店豪华

　　沿着三阁司中学进入县城，在入城处，就能见到5家网吧。“这些网吧基本上门都是朝我们学生开放的。”三阁司中学校长阳习华多次在这些网吧里找回自己的学生。

　　孙兵兵称，他和钱小文也常常光顾入城口的这些小网吧，但后来感觉不安全，便去到城中心的搜狐、E时代、传奇等等这些大一些的网吧。

　　“在隆回最豪华的场所并非酒店，而是不断新开的网吧，一家比一家豪华。”五里中学校长李周明称，县城不足并不大，但至少聚集近30家网吧。“没有学生，可以说隆回的网吧将难以生存，数量太多了。”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网吧经营者透露，为了吸引顾客，常常把每小时上网价格降到0.5元。

　　老师每天都到网吧找学生

　　三阁司中学老师黄荣胤，常常会和同事们一起去学校附近以及县城网吧去找学生，这已经成了学校安排的任务。“每次去找人都能弄个三五个回来，往往也会有不少漏网之鱼，第二天上课看见谁的眼眶是红的，这说明昨晚绝对是在通宵上网。”

　　阳习华已经把组织老师去网吧找学生当成学校的日常工作。“每天都有值班领导带队，3到5人结伴骑摩托车到县城，再分头去找。”但阳习华认为这根本治不了学生去网吧的毛病。“我们现在困惑的是，在隆回全县，留守孩子的管理问题成了老大难。”李周明表示，目前该校学生父母都在外务工的占了50%以上，父母一方在外地的占40%，父母都在县内的不足10%。

　　学生上网已成泛滥之势

　　长水铺村党支部书记称，该村763人，有220多人分布在全国各地务工，“外出的都是青壮年，留下的都是老带小，劳力都外流了，导致村里一些田地抛荒，原本种两季的水稻如今只种一季。”

　　“现实情况却是爷爷奶奶只管不冻不饿，其他方面也没有能力管，即使想管也管不了，所以学生上网在隆回很是泛滥。”李周明说。

　　信息站变成黑网吧

　　学生上网早已不是时尚。三阁司中学校长阳习华则认为，虽在农村，但农村学生却难以摆脱网络的诱惑。并非只是三阁司中学，同样深受“网害”的还有五里和长铺两所农村初中。

　　在三阁司中学不远处，有一个挂着“新农村信息站”牌子的网吧，阳习华认为，这个机构实际上就是“正规的黑网吧。”“常常会容留一些我们学校的学生在里面上网，甚至还向学生提供食宿服务。”阳习华称，曾经该校有一名六年级的学生，因为通宵上网，欠下服务站40元钱次日未及时清账，服务站老板硬是守在学校门口，把这名学生带回关了一下午。

　　不服务农民却赚学生钱

　　7月25日晚上11时，三阁司中学附近的“新农村信息站”的老板曾某正准备关门。“生意不好做了，学校放假了，学生都外出到了父母那里。”曾某对自己的“新农村信息站”服务对象为学生毫不讳言，他自己也承认影响了学生上学。

　　孙兵兵和钱小文曾经都是这家“信息服务站”的常客。“学生主要是玩网络游戏和聊Q Q，也有老板下载在硬盘里的电影，好多都是黄色的。”孙兵兵称，后来在校方的强烈要求才删除。

　　“说的是新农村信息站，但哪有农民去上网呢，政府本来是想以此来帮助农民致富，但现在却恰恰相反，这个信息站祸害了农民的下一代。”杨校长对此极为痛心。

　　“在我们五里中学旁边，也有一家这样的信息站，在长铺中学附近亦是，在隆回很多乡镇，差不多是有农村中学的地方，就有这么一家服务站，很明显，他们不是为服务农民，而是要赚学生钱。”五里中学李周明表示，不少“新农村信息服务站”的前身其实就是无牌网吧，“现在有了护身牌则开始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