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目前对糖尿病的研究来看,个体的遗传易感性虽然在发病中起到重要作用,但营养、生活方式等环境因素的影响更大。新中国成立初期,我国糖尿病发病率不足2%,而60年后的今天,发病率在城市人口中已上升到11.4%,在农村人口中也超过了8%。现状如此严峻,问题根源出在哪里?
医学专家、北京协和医学院公共卫生学院院长黄建始认为,中国整个公共卫生建设的大方向出了问题,有关部门“太崇拜技术,对公共卫生的实质不理解,觉得仪器设备最重要,疫苗重要,药物重要,体制、机制、人才和国民健康素养反倒放在设备、疫苗和药物的后面了。”如此,国家宁可每年花费数十亿资金去研究所谓的新药,却对防控疾病这个最根本的问题反而不重视。
比如,我国糖尿病患者中有97%患的是2型糖尿病,这是可以预防的。其一,组织专家为糖尿病高危人群“画像”――用体重、血脂、血压、腰围等多个标尺,圈出高危人群的具体范围。其二,对“画像”广为宣传,使人人知晓、人人对照,使处在患病风险中的高危人群自己走出来。其三,在社区提供便捷的血糖检测服务与健康生活方式指导。
审视糖尿病完整病程及所对应的医疗服务与支出,早期检测、早期治疗、预防的花费相对较小,被称作便宜的治疗;延缓并发症、治疗并发症花费巨大,被称作昂贵的治疗。遗憾的是,我国糖尿病直接医疗费用80%以上用在后者,这是错误的治疗策略。而这一错误,表面上源于有关部门决策失误,死守过时的“生物医学模式”。实际上,不排除有利益集团故意利用这个“失误”,人为地给疫苗、药品、医疗设备生产商创设了理性情况下不应该出现的巨大获利空间。
退一步讲,即使不存在制度猫腻,把资源过多放在“疾病人群”也是不公正的。正如黄建始教授所说,公共医疗资源总是有限的,不成比例地强调了一部分人(病人)的利益,就会侵害或牺牲了大部分人(相对健康人)的利益。基本的公益性医疗卫生资源应该是人人享有的,不应该只把资源放在疾病人群,只在“诊断和治疗”系统上投资。
反之,如果我们广泛开展流行病学调查与研究、在国民中普及预防糖尿病等相关知识,把更多的资源和精力用来堵住疾病产生的源头,就会大大提升国民体质。生重病的人少了,国家救济的能力就会相应提高,届时,何愁老百姓看不起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