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加酒同煎法如炙甘草汤,原方要求以清酒七升,水八升,同煎。佐清酒同煎目的在于借酒行气血、通经络、和阴阳,助行药势、宣痹通阳。尤其在补阴剂或气血双补剂中加酒能够通行药性,达到补而不滞之目的。炙甘草汤是治疗气虚血少之脉结代、心动悸的常用方剂,在煎药的同时加入清酒,不独增强通心阳、推动血行之作用,而且还使诸养阴药滋腻之性得清酒而消除。此外酒还是一种很好的溶媒,加酒同煎,方剂中的有效成分能够最大限度的溶出。笔者在10年前用炙甘草汤治疗数十例老年心动悸、脉结代、少气少苔患者,收效惘然,遂在活血化瘀、通阳益气等治法及方剂中变来变去,在越变越乱自己更加纳闷之余,又回过头来翻阅《伤寒论》中的炙甘草汤,发现忽略了原方中的加酒同煎法,令自已遗憾不已!从此以后,再遇心动悸、脉结代患者,或被西医诊断为肺源性心脏病、冠心病的患者,处以炙甘草汤时,据脉症情形必告知加入50~250ml数量不等的黄酒同煎,始从仲师方中体会到了炙甘草汤在临床实例应用中的“鼓桴之效”。
2、加蜜同煎法如陷胸丸,以白蜜二合,水二升,煮取一升,温顿服之。仲师在方中加蜜之目的有四一是为了缓和陷胸丸的峻烈药性变峻下为缓攻二是取其和中之效,顾护胃气三是取其甘润缓急之功,辅佐主药发挥作用四是取甘以矫味。《本草纲目》云“蜜,其入药之功有五,清热也、补中也、解毒也、润燥也、止痛也”“和百药而与甘草同功”“和营卫、润五脏、通三焦、润脾胃”。今天有些医师在处方时往往舍蜜不入,使方剂疗效不能尽最大限度的发挥,甚为遗憾。
3、米熟则汤成如白虎汤、白虎加人参汤、白虎加桂枝汤、竹叶石膏汤、麦门冬汤等。这些方后均注有“米熟成”,米熟则汤成,目的在于取稼穑之品粳米甘平之性,在补养脾胃、顾护脾肺之阴的同时,缓其方中其它药物之寒降性能,使药性在中上焦持久地发挥治疗效用。由于粳米是一味药食两用、以食为主的品种,属多数药房、药店配方“断档”饮片,医师处方、药师配方时只是告知病家或患者从自家的米袋中抓出“一撮”放在它药中一起煎煮,在处方或配方有粳米的处方时,“抓一撮大米放入”成了医师或药师们的“口头禅”,很少有医师或药师告知病家或患者“米熟汤成”这个煎煮的“度”!
4、麻沸汤渍服大黄黄连泻心汤是治疗胃脘部堵痞塞、按之柔软属气痞的有效方剂,仲师在方后注曰“上二味,以麻沸二升渍之,须臾,绞去滓,分温服”。因何要用麻沸汤渍之?就是因为大黄、黄连气厚味重,长时间煎煮后,多走肠胃而具泻下作用,故本方不用煎煮之法,而以滚开的沸水浸泡少顷,绞汁即饮,这种特殊煎法所得汤剂就能达到取其气、薄其味而除上部无形邪热之目的。同样,仲景在使用附子泻心汤治疗“心下痞,而复恶寒汗出者”时,将“三黄”用麻沸汤二升渍之,以清泻上部之邪热而达到结散痞消再将附子“别煮取汁”而发挥温经固表之功。
5、去滓重煎法半夏泻心汤、甘草泻心汤、生姜泻心汤均属和解剂,分别用于和中降逆消痞、和胃消中,消痞止利、和胃降逆,散水消痞。方后注曰“……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云“去滓再煎”者,就是使用浓缩法减少药物的体积,让患者服药量不致过多,其目的在于使“三泻心汤”和阴阳、顺升降、调虚实之功卓著。药性和合,不偏不烈,更适合于半表半里、升降失司、寒热错杂之证。
6、先煎去上沬仲景在麻黄汤、葛根汤、葛根加半夏汤、桂枝加葛根汤、桂枝麻黄各半汤、桂枝二越婢一汤、麻黄杏仁石膏甘草汤、葛根黄芩黄连汤、小青龙汤、大青龙汤等方剂中,对麻黄、葛根的使用均注云“……先煮麻黄、葛根,去上沫,内诸药……”其用意不仅在“去上沫、恐令人心烦”与“缓其性”,还在于增加药物溶出度,增强方剂的临床疗效。
上述方剂的特殊煎法,从医师处方到药房调剂,都不同程度地存在忽略现象。近三四年来,笔者利用下乡支农、外地出差或本地药房抓药、查看中医处方及询问病家等诸多方法就“先煎去沫”常用方葛根汤、“去滓重煎”的三个泻心汤方、“麻沸汤渍服”的大黄黄连泻心汤、“米熟汤成”的竹叶石膏汤、“酒药同煎”的炙甘草汤进行了调查,发现这些特殊煎法的摒弃现象十分严重,药房、药店有80%的调剂人员对“麻沸汤渍服”不知所云90%以上的中医师在处方葛根汤、小青龙汤等含麻黄、葛根的处方时,对方中的麻黄、葛根没有“脚注”、“先煎去上沫”超过大半的中医师对去滓重煎、酒药同煎、米熟汤成等这些特殊煎煮法在处方时不告知、不“脚注”。在基层就连那些中医“经方派”们也摒弃了这些特殊煎煮法,的确令人不可思议。